從富麗堂皇中走向雜草叢生 — 謝鴻均個展「喧囂敘譜」

吳嘉瑄, 藝外雜誌, January 1, 2011

在一面弧形牆面上錯落浮貼著大小圓形與橢圓狀紙片圖案的作品〈囿〉,是此次謝鴻均集結近一年來創作的個展「喧囂敘譜」的重要背景,這些塊面圖案像是仕女化妝鏡,遠看又像是某種華麗的裝飾性花紋圖案,走近一看,還可見到每塊圓形圖案都有著像是血跡一般的邊緣。「這些圖案是我結合對歐洲18世紀開始盛行的女性沙龍中的壁紙,以及『內囿性』(immanence)的研究而來。這些帶有流血傷口的圓形紙片,其實就是一塊塊著血的皮肉;而這些傷痕,就象徵了女性在『history』(以男性為主的歷史)中所受到的傷。」謝鴻均說。此外,女性主義先驅、19世紀美國小說家吉爾曼(Charlotte Perkins Gilman),其描述她嚴重的產後憂鬱心情的自傳式短篇小說〈黃色壁紙〉(the Yellow Wallpaper),也是謝鴻均近期使用裝飾性圖案的重要靈感來源,她便笑著說:「我試著從富麗堂皇中走出去,走向雜草叢生;某方面來說,我是一直讓自己『不安於室』的。」

「內囿性」,一直是謝鴻均創作中重要的探討主題,「我的創作其實就是一直在思考,如何掙脫西蒙.波娃(Simone de Beauvoir)貶低女性的所謂『第二性』(second sex)的次等地位,也就是身為女人的宿命這個問題。」基於一種「不服於自己只是『內囿性』命運」的謝鴻均,創作中一直顯露出明顯的自省意味;然而,儘管不服於身為女性就該屈從於「內囿性」之下,但謝鴻均卻也認為,女性應該正視並尊重自己與生俱來的天性宿命例如孕育生命,突顯男性做不來的部分,而非要像男性一般。因此,在她先前作品中,往往出現如充斥如肌肉般的陰性空間肌理,並滲透出象徵經血一般的血漬,以此象徵了女性所獨有的子宮。而在此次作品中,謝鴻均一改以往較為濃烈地內剖自身內在的作法,使用更為輕盈的意象:裝飾性花紋圖案,並在素描筆觸來回擦拭中,傳達出藝術家滿盈的對於突破「內囿性」的情感,以及自我期許與修煉。例如在她名為「無效的飛行計畫」系列中,謝鴻均同樣使用裝飾性壁紙圖案,再以流暢的線條描繪出貌似嬰兒壯碩的腿,素描與背景的圖案繪畫相互抗衡;具有天使意為的圖像,其有著帶著黝黑部分(血)的翅膀,象徵了藝術家對於自身生命狀態的期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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